張淑英 Luisa Shu-Ying Chang

Luisa's World of España & Hispanoamérica

行路人,本無路

常常閱讀林一平教授的專欄(包括《人間福報》),也讀過他的專欄結集出版的書,尤其每篇文章都親自素描,栩栩如生,唯妙唯肖。

名句的懸案〉,2022 年 8 月 22 日,林一平 (聯合報「科技與人文」專欄)

會寫信跟他談西班牙詩人馬查多(Antonio Machado)的詩〈行路人,本無路〉和魯迅的小說《故鄉》,是因為還有幾面之緣的親切感:記憶中,一次是 2018 年 5 月 4 日北大雙甲子校慶; 一次是 2018 年7 月的「臺馬校長論壇」。見面次數不多,卻覺得頗能溝通話家常談書藝。於是看到他前一篇專欄文章〈文學之路〉,除了跟他聊到松尾芭蕉的〈奧之細道〉和東京都的松尾芭蕉步道,最主要的就是西文有關的訊息了。

行路人,本無路 ( Caminante no hay camino)

行路人,路 (Caminante, son tus huellas
是你走過的足跡,別無其他。(el camino, y nada más;)
行路人,本無路 (Caminante, no hay camino)
走過便成路。(se hace camino al andar.)
逐步行路,路乃現 (Al andar se hace el camino)
回頭望 ( y al volver la vista atrás)
卻見一條 (se ve la senda que nunca)
不再(有人)踏上的小徑 (se ha de volver a pisar.)
行路人,本無路 (Caminante no hay camino)
恰似海上波光粼粼 (sino estelas en la mar.) (譯文為筆者所譯)

西班牙的九八年代,於 1913 年散文家阿佐林 Azorín (José Martínez Ruiz, 1873-1967)的一篇文章中確立,提到「我們就是九八世代」。中國的新文化運動肇始於 1915 年,五四運動確立是 1919 年,怎麼說九八年代 (1898) 都比中國早。魯迅是少數表示 Don Quijote 應該翻譯成「吉訶德」的文人,十分難得,他知道把「唐、堂」去掉,知道 Don 不是姓氏。魯迅前後期世代,也是中國文人從事翻譯或留洋頗多的世代(前輩林紓,後輩戴望舒,徐志摩)都是翻譯西洋文學(法西)成中文的名家。

報紙編輯們信魯迅勝過信 Machado,不外乎對西班牙的輕忽和不信任,總以為 Machado 有可能讀過魯迅。不願正視魯迅有可能是讀了 Machado 的詩。(翻譯或原文也罷)

中書西譯的時代,殖民時期的確盛行(16-18 世紀的西班牙傳教士拼命學方言和官話),之後要談到「中書西譯」非得到 20 世紀了,而且中國大陸大舉「中國文化思想走出去」的中書外譯(2000 開始)比起我們的文建會中書外譯(1990)起跑的晚,現在當然不用說,已遠遠超前。

若說 20 世紀還有西班牙傳教士將中書西譯到西班牙,那幾乎是我的老師的世代了(我的老師們:神父修女,或稍微再早一點),1949 年前後他們都從大陸到台灣,最注重學術研究的耶穌會,也只聽聞翻譯古書經典,編輯「漢西綜合辭典」成法文,再轉為西文。現代文學還真是乏人問津呢!

老北平的輔仁大學(恭親王府)最多的是德國聖言會的神職人員,西班牙人文獻記載不明顯。

倒是馬查多分別於 1899, 1902, 1911, 1936-39 去過巴黎,內戰後甚至逃離到巴黎至病逝。若說在巴黎他接觸了中國文化或文獻尚有一絲絲可能。因為他在巴黎認識了最愛異國情調的尼加拉瓜詩人魯本・達里歐(詩必與絲、玉、中國公主、王子纏綿…)。但是,達里歐作詩,單憑「想像」就成了「西語文學王子」了。

大學時期就聽了 Machado 這首「詩歌」,一聽難忘。其實,這類用詞十分平易通俗,要說什麼原創,實在不易掠美。但是東西文人如此類同,就不免讓人遐想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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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his entry was posted on 2022/08/26 by in 聯副西文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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