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淑英 Luisa Shu-Ying Chang

Luisa's World of España & Hispanoamérica

基隆「嶼我」

這一次,是第二次*,讓我一打開計程車的門,眼前所見,目驚訝心砰動!當下,哥本哈根,阿姆斯特丹,拉丁美洲的城鎮… 五顏六色,多彩繽紛的建築形象在眸子裡閃影放映,腳步自然而然向前趨近,欲探究竟。這是我第四次來到基隆 (口中突說出:怎麼覺得去西班牙比來基隆容易啊!話出口當下希望不會被蓋布袋)。說著說著,同行的夥伴說,這一排建築物是有計畫規劃的…… 原來!我常說我們的本性在一些方面偏「溫良內斂」,尤其會外顯的 (像穿著),都偏單色暗黑,不敢張揚,不敢花花綠綠,更別說住家的外觀。所以這一下車,我好像看到了「同路人」,不由得走得特別快要去瞧瞧。

看到「海那邊」(讓我想起去年首度造訪的澎湖,我住在「天邊海角」民宿)彷彿港口、海岸命名都有共有的特點; 就像大航海時期,西班牙人到了哪裡,總要找尋家鄉的特色 ,複製它的名字一樣 (是奉天承運、殖民意識還是解鄉愁呢)?

等到約定的時間一到,我們走進「嶼我」(Me & Island)地中海味的酒館,散發藝術氣息、年輕高壯的 Jeff 出來迎接。才一坐下,說要喝點沒發酵、酒精濃度不高、有果香的純酒?(因為來者是一群女士)。

「要喝,就要喝『醇酒』,度數越高越好」。

「XO、白蘭地、高粱酒 35 度」。
「高粱酒要 58 度」。

看來,男老闆不敢躁進聽信女人的話語,一番交叉詢問意見反應之後,還是開了一瓶絕對稱讚但溫和的義大利白葡萄酒。有人就順便問起了德國的 Riesling…

接著又是這一夜一系列的驚艷。先是說了「嶼我」的由來 –Jeff 這段「嶼我」的敘述被我的好奇心插播了數次–「殺死貓」–貓又活過來(還有倒數幾次的好奇心尚未實現),我趕緊提醒他趕快回來說「嶼我」,他終於可以心無旁騖口述了:前面是港口,對面是和平島,坐在餐廳裡的「我」看著夕陽夾在天和海之間華麗又柔和地落下,嘗一口美酒,遠望那端八尺門,就是「嶼和我」呀!那是孩提的故鄉,童年記憶之嶼,而「我」翩然回到這港口之嶼,看著它,守著它。掌握與設計「嶼我」每一道精緻美食的秘密的廚娘就是八尺門的女兒 Penny, 原來也是一位藝術家。原來,「海那邊」也是他們夫婦經營,有義大利冰淇淋和冰品。

Jeff 娓娓敘述著基隆的女兒,八尺門的姑娘,補上一句「也就是我的太太。等一下你們有什麼做菜的問題,想知道的事情都可以問她。她可以說從小吃到大,記憶深刻」。一邊聆聽當兒,我又想起了飲食文學學術研討會一度相當興盛時,泰半學者都會從魯普斯特的《追憶似水年華》的瑪德蓮蛋糕談起,那是懷舊與記憶,身分與飲食認同的經典文本。想著想,我沒再發聲說這一段,再說,又要暫時中斷精彩的「說基隆」了。

這一餐,是為了基隆 400 年的系列共備講座而吃–也為了我「說」的比「煮」的好吃來親自品嚐,以便能將吃到的煮食說得更好聽。(希望如此!)

黑喉 (每次只要餐廳有這好貨,一定說出它的名字給客人聽)、兩天熟成的生魚片(真是吃到忘了它是誰; 我遙想起秘魯的 cerviche)、小章魚 (問老闆什麼藝術讓這小章魚的口感不會像橡膠輪胎)、中章魚(看到這中型 size 的章魚腳,儼然葡式章魚腳作法(輕易咬得斷不是爛,Q 的像高品質且多圈的彈簧,讓床墊緊實卻可以輕易彈跳不凹槽– 哎呀!怎地把吃的說成躺的了。所幸章魚腳真的是躺平了,才能大快朵頤),卻不禁又讓我『班門弄斧』– 大辣辣地說我的「西班牙料理大章魚」); 佛卡夏麵包(怎麼又香又酥又軟又脆,有鹹又有甜的極致)。尚未出菜時,其他女伴就念念不忘這佛卡夏了。乾煎黑喉卵、阿姑的擔擔麵 (Jeff 說 Penny 就是懷念小時常吃到姑姑這道家常菜,說什麼都要在菜單上記一筆。不管醬汁配料多美味,我就是要先嚐嚐麵的口感和嚼勁,這一吃,真想追著老闆問,麵怎麼來的!)、生蠔(熟煮後還是頗有體積)(後悔沒拍下菜單,但老闆說今天的搭配恐怕沒在菜單上),紅糟肉片燉飯(紫米的黑燉成透明的紫,粒粒分明還核心帶硬),鐵觀音乳酪蛋糕… (扎實的鬆棉,茶香透氣)。不禁我又要問問改良「西班牙巴斯克焦香乳酪蛋糕」的起心動念事是什麼?每道菜的醬汁恐怕也是不能說的秘密,吃得出來,說不出來。

吃完這一餐,我知道我要講什麼題目了。汗顏自己對基隆的認識不多,但是它和西班牙西北角的聖地牙哥(Santiago)或是更角落的 Vigo 如此相似,基隆可以跟聖地牙哥譜出海港城市的雙重奏,說出兩地 400 年來的造化和當下與未來的文化觀光。我對基隆的認識太少,但是我讀西班牙文的一個勵志傳說是從基隆而來(學生時代參加社團活動,造訪海洋大學,當時的老師說造船下海得萬無一失– 哪怕少了一顆小螺絲釘都會讓船下不了水)– 四十多年前的我們,讀了這個語言就真覺得渺小到像一顆小螺絲釘… (聽到少了螺絲釘,也能讓船下不了水,就覺得還是很有用:)真是小小的心靈慰藉呢!四十多年後回到基隆,要來講和基隆有關的故事:跟馬奎斯寫《百年孤寂》給西方人看一樣– 回贈你一顆魔幻彩珠。

沒忘記要拍一張合照:「嶼我」自製的貓耳朵(他們已逝的愛貓圖像)和西班牙的 Polvorones (杏仁肉桂糖酥餅) 交換握在彼此手中,這西班牙和基隆 400 年,有(由)「故事」(團隊)可 (來)講了。


  • 第一次打開計程車門讓我驚訝到目瞪口呆的經驗,待良辰時機會來寫,但可能要等一陣子,再用系列文來記述。







									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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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his entry was posted on 2025/05/23 by in 飲食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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