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(2014.09.13)臺北的 2014 《向楊牧致敬》開始起跑 (展覽、研討會、詩歌朗誦),將綿延一整個月。
1966 年楊牧翻譯出版西班牙詩人 羅卡 (洛爾卡; Federico García Lorca, 1898-1936)的詩集 《西班牙浪人吟》(Romancero Gitano; 新版 1999 年洪範出版)。多年之後,畢業於台大外文系的 Nanyu Sofía Chen 陳南妤用科技部的經典譯注計畫從西班牙文重譯了這本詩集,譯(易)名為《吉普賽故事詩》(2006: 聯經)。
2014《向楊牧致敬》,一點因緣際會,我從西班牙遙寄對詩人的敬意與祝賀。
「我達達的馬蹄是個美麗的錯誤」(鄭愁予詩),生活一陣匆忙慌亂中,我不知不覺竟住進了1936 年西班牙內戰初始,羅卡被逮捕暗殺當夜住宿(躲藏的地方)的地方(當時是詩人 Luis Rosales 的家,今天是市區幽靜美麗的觀光旅館)。
再一次,我像2012 年造訪智利聶魯達一生的「三宅」 (船屋)(Isla Negra, La Chascona, La Sebastiana)那般悸動; 憶起羅卡這位英才早逝的詩人,著作等身,他大概是西班牙繼「吉訶德」之後,最為人熟知的文人了。(唐)吉訶德凌駕了賽萬提斯,但是,羅卡就是羅卡:左手寫詩,右手寫劇,他是西班牙鬩牆之禍永遠的傷口,是同志朋友有力的精神支柱,也是「文學已死」,讓人再萌渴望的甘泉。也是一個西班牙文學習者寂寞的知音。
我坐在飯店窗邊寫下這些文字 —這間朝向街道,並不隱匿的典雅寢室,不是羅卡當年隱身的房間—,喝著掛耳包咖啡,想到當時軍隊逮捕羅卡,接收到要「收拾」他的暗號是:「給他喝咖啡,濃濃的咖啡」(Dale café, mucho café)。這段軼事是我在馬德里大學(Univ. de Complutense)博士班撰寫論文的苦悶時,旁聽院士教授 Carlos Bousoño 的課得知的,迄今縈繞腦海。我的咖啡已經不是羅卡的咖啡。
「Verde que te quiero verde… el barco en el mar, el caballo en la montaña」 (「綠啊,我愛你綠… 船在海上行駛,馬在山上奔馳…」)
台灣有了楊牧的《西班牙浪人吟》,70年代的現代詩人大概很少不識羅卡的,詩人瘂弦的〈如歌的行板〉— 「觀音在遠遠的山上,罌粟在罌粟的田裡」就很有羅卡的味道。
對一般讀者而言,遙遠的西班牙,羅卡太遠,記憶太短,西班牙文更是只能遠觀; 就近的中國,聞一多的雕像就在清華園內,他的命運和詩興與羅卡相仿,有點比較,拉近距離,似乎羅卡也就在我們身邊了。
更近的,就是今天的 2014 《向楊牧致敬》了。愛讀詩的,喜愛羅卡的,就跟著「趨勢科技」這個有意義的活動擺手跟跑吧。
(註:謝謝魏欣 Xin Wei:在我短短兩天半滯留 Granada 的時間裏,用一夜半日帶我幾乎看遍她一年看到的石榴城 (Granada)。我跟她,2011 年因為尤薩 (Mario Vargas Llosa; 2010 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) 訪中在北京初識,2013 年她到上海外國語大學聽我在研討會專題演講〈「美女不忠」:巴連西亞(Guillermo Valencia)的中國詩譯/意與現代主義意象〉,如今石榴城三度相逢,共憶羅卡,這是文學與人的因緣。)
呵呵,老师,我无意中搜到了你这个文章哦~~仿佛又回忆了一遍我们的重复和一起转石榴城的大街小巷
我以為妳當天就看到了。我還特別在文章最後謝謝妳。是啊!真是懷念。再謝謝妳一次。
嘿嘿,我比较滞后啦!今天走在路上还想起来你了呢,想起我们一起在格拉纳达转悠还有畅所欲言的日子~~~希望有机会再一起玩
九月的 Granada 短暫而充實。我現在到那兒,好像都有學生或朋友就在當地,然後他們就很殷勤帶著我四處跑。不過遊西最有感覺,而且還是文學、詩人的故鄉之旅,特別感動。還是要謝謝妳。希望有空再舊地共遊。